至情?

2007021001:59

 

  等了幾天.不見小朋友的回應,一向把學生當孩子的我.不由有些心急與擔憂!怕他越陷越深,無法自拔,毀了兩個燦爛年華生命中.最珍貴「愛」的記憶!

  多年前,曾對阻遏我情感的籓籬衝動過,像颶風對海浪推波助瀾,在胸中澎湃著,想用吶喊、叫囂、喧鬧的方式,抖落心靈深處的苦悶,然而,遲疑、畏怯,只把自己藏在一個牢籠裡,掙扎、翻騰,結果陷得更深,不斷的欺騙自己,換得的是錐心的痛楚,想逃避人們的眼光,有時只是虛偽的笑著,自己反成為扼殺「真情」的儈子手, 在豔麗的陽光下,只有苦澀、溫熱的淚波,疲乏的身心,阻擋不了內心執著的追逐,這是我早年的悲哀。

  王尚義的「落霞與孤鶩」書中,陳培峰說:「從零裡來的仍歸於零」,「從自然裡來的仍歸於自然」,就像『紅樓夢』前引的一段隱言云:「赤條條的來去無牽掛」般的震動心弦,不記得多久以前,在內心深處,常有一個念頭,祈望當我消失時,會有人記取我曾經的失落,可是,既然欣羨著「來去無牽掛」,又何必為已發生的、或已幻滅的存留些許痕跡?

  曾有人為我看相,說我會長命百歲,當時我想大笑,又笑不出來,『笑』在那時,對我是煎熬,常想玩世、何妨再加添些不恭去應付世俗的評價?長命也好、富貴也罷,依然是我,心中常有捉狹的念頭,很喜歡看別人自以為是的神態,可以一旁冷笑,嗤之一鼻,這就是有人對我:「人生太不嚴肅」評價的來源?但以冷眼看待世人時,卻從不曾檢討: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?

  好久以前,與友人到國賓觀賞「殉情記」,當「羅米歐」服毒時,並沒有受到感動,但「茱麗葉」勇敢的隨已死的愛人.歡欣殉情而去時,我的心往下沉,……,震撼他們無悔的付出,一個傻瓜的傻勁是「可笑」,兩個傻瓜的「忘我」才是至情,悲慟得動人心弦!

  「現時代的人,會有這種至情發生嗎?」我問好友.

  「也許他們年紀太小,現在的人,年齡、現實足夠消磨他們的熱情,不會這麼衝動.」她冷靜的回答.

  多麼可悲!時間、現實竟能褫奪真情的流露,讓理智去譜出不動人的戀曲,即使真愛一個人,卻只能是一個過程罷了,未必會堅持!?我喟歎了!

  在喧鬧的街道上,不死心的、想再聽聽她可有別的答案?

  「我不同意妳的說法,就如同羅米歐自怨沒有見到茱麗葉以前,浪費了愛的真義,因為那些並不是至情,卻佔據了心靈的一角而流淚。」急切的再問一次?

  「太難了,妳不覺得現在的人,連愛也是那麼現實?」她反問我,臉上閃出一顯即逝的悵然。

  我無言以對,在現實的社會,誰也打不破既定的規則、與籠牢,我是至情真性的逃兵,還能奢談什麼海枯石爛、動人心魄的『愛』?

  「慢慢的找,妳會找到不是現實的愛.」我調侃而心虛、低聲回應好友。

  公車駛來.匆匆分手,在昏暗的回程車上,發現自己是多麼虛偽,成天高喊「愛情至上」,在失落時,卻衝不破一丁點樊籠,只為明天還要追逐例行的生活而存在下去!我不過是「言論的巨人、行動的侏儒」罷了!還有什麼資格去奢言「至情」?

  以前的我,為了不向現實屈服,急切的為自己尋找一個立足點,寧可默默棄「至愛」遠去!現代的年輕人,對情感與情慾,竟無法分辨.掙脫到這種地步?我又喟嘆了!孩子醒醒吧!